琵琶女楚楚的自述·一羁红尘· 又逢枫叶荻花秋瑟瑟的季节,又是独坐浔阳江头,回首前尘,不由慨叹,我的宿命缘于一场琵琶,千载胡语幽怨地诉说沧桑往事。
我,是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,我的名字,楚楚,曾经的扬州乐伎。
我的才华在于琵琶:我的手指纤秀如葱,是为了拨弄琵琶;我的声音婉转动听,是为了配合琵琶歌唱;我的容貌娇艳如花,是为我的琵琶增色;我青春的眼神热烈似火,是在等待一个知音的出现。
是真正的知音,是子期之于伯牙那样的知音,是李靖之于红拂那样的知音。
对一个怀春的少女,后者这样的知音更是我梦寐以求的。
虽然我正是“曲罢总教善才服,妆成每被秋娘妒”的时候,但我等待这样的知音,随时准备学红拂之夜奔。
终于,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他姓杜名牧,字牧之,当朝进士,到扬州不过几月,却已名躁扬州。
那个春风花草香的日子里,当风流倜傥的他一掀珠帘、朝我投来惊艳的眼神时,少女的心便仿佛一池春水被风吹皱。
一曲琵琶后,我又跳起了霓裳羽衣曲,我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来表演。
曲终舞罢,我站在那里香汗淋漓。
他似乎沉醉其中,良久,才用悦耳声音说:“牧之今日得聆仙音,得见天人,真乃三生有幸也!”随即,他即席挥毫,写道:“娉娉袅袅十三馀,豆蔻梢头二月初。
春风十里扬州路,卷上珠帘总不如。
”席间之人均大声赞叹,我含羞道:“大人过奖了,小女子久仰大人才名,今日一见,方知闻名不如见面也。
”半晌没听到回音,我一抬头,接触到的,是他万般含情的凝视,如无形的手,有力地拨动了我的心弦…… 自此后,瘦西湖边,绿杨如烟中我们携手并游,谁不道一对璧人;二十四桥上,杏花疏影里我们吹笛到天明,人皆叹神仙眷属……那一年多的日子里,我付出了我的所有爱情和相思…… 但是他还是走了,他告诉我仕途不顺,需另谋它就。
临别诗里写道:“多情却似总无情,唯觉樽前笑不成。
蜡烛有心还惜别,替人垂泪到天明。
”从垂泪到泣血的分明是我啊,蜡烛尚且有心,可他的心呢?我爱他如至亲,却又恨他如世仇,那么多的朝朝暮暮,在他心里,难道只是一场风花雪月?男人是女人的一生,而女人不过是男人的一瞬而已! 伤心之下,我奋笔在壁上书了一阙念奴娇,“独倚西楼,望檀郎渐去。
山盟虽在,小园香径徘徊处,徒惹幽恨无数。
琵琶声声续,杜鹃泣血,不诉伤心曲。
负心人去,从此欢笑如故!” 负心人去,逝者如斯,楚楚还是那个楚楚,依然欢笑心痛无边的楚楚。
偶然得读元稹的诗,元稹对他的亡妻是如斯深情,“惟将终夜长开眼,换取平生未展眉”,“昔日戏言身后事,而今都到眼前来”,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……. 原来,原来世上男人不都是负心人…… 不日,我真的见到了元稹,正当我脉脉含情地给他和他的朋友敬上一杯酒时,我听到朋友与他的谈话:“元兄,闻兄新纳一小星颇为美貌,不知比楚楚何如?”“何如楚楚之万一……” 于是,我不再有幻想。
于是,我游戏欢场。
因为和杜牧的一段交往我也声名鹊起,附庸风雅的男人们如浮云般来去,“五陵少年争缠头,一曲红绡不知数。
钿头银篦击节碎,血色罗裙泼酒污”,直到老大嫁作商人妇。
四处漂泊的日子度日如年,那个在浔阳江上的秋夜,我有幸得遇一介青衫的白居易,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奈何相见恨迟,更添一段伤心!已是残花败柳质,恨不相逢未嫁时! 听说杜牧后来专门到扬州去,寻故人不得,做了一首诗:“落魄江湖载酒行,楚腰纤细掌中轻。
十年一觉扬州梦,赢得青楼薄幸名。
” 楚腰?是为我所写吗?在这个诗酒风流,奢靡淫逸的朝代,多情空余恨而已! 站在浔阳江头,深秋的风吹动我衣袂飞扬。
我不禁冷冷笑了,将手中的琵琶一掷而去!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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